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六十九章 你的微笑由我守護

關燈
景殊也跟著笑了起來,可不是賭輸了麽?他最不該的就是來招惹她,還設下這麽險惡的一個死局,他以為擄走她算是贏了,可其實從他打上她主意的時候就是輸了!

一切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,都像是小孩子在玩過家家,無論做的多麽完美,輕輕一推便足以摧毀所有!

慕容安偏頭看景殊,她臉上的笑,帶著些自得和驕傲,沒有了當初的那種的純粹,不過卻是讓他越看越喜歡。

畢竟守護這種微笑,比守護以前那純凈無暇的,要容易得多!以前的是屬於孩子的,而如今是一個專屬於這個充滿爾虞我詐、陰險狡詐的真實生活的,歡迎接觸這一切!

眾人聽完了李縣丞講案,笑完之後,又給李縣丞敬酒致謝。

李縣丞笑瞇著眼,一杯杯的與來人喝著,不知不覺,白皙的臉變得紅撲撲的,讓人一看便知這是喝多上頭了!

景殊趁著人都圍著李縣丞,跟著慕容安一起去給老壽星葉老夫人祝壽去了,當然醉翁之意並不在酒。

葉老夫人睡得早,強撐著謝過二人的祝壽之後,便先行離去了。

二人則順勢跟葉老爺攀談了起來。

聊著聊著,就聊到了離著臨安縣頗有些路程的遠安縣。

“方某前段時日還在那遠安縣待過幾日呢!”景殊接過話頭。

一聽這話,葉老爺神色有些異樣:“不知方公子可知道那臨安縣的金府?”

景殊挑了挑眉:“葉老爺何出此言?”

葉老爺觀景殊樣子,似是知道,繼續說道:“犬子數月前去了那臨安縣,往日都是十天左右寫信回來報個平安,可最近杳無音信,也不知道是如何了!”

“我倒是知道金府有個張公子,沒聽說什麽葉公子!”景殊笑道,仿佛沒有察覺中其中的什麽。

而葉老爺則是猛地瞪大了眼睛,隨後自知失禮,又尷尬笑了笑,端正了姿態。

“那張公子可是怎麽了?”

“嘖……”景殊神色有些為難,像是不知道怎麽張口。

“如何?”葉老爺急切問道。

慕容安見機插嘴道:“那位公子不幸被害了!”

說著還嘆息了一聲,若是不知情的看見了,還以為他二人關系有多熱切,實際卻是二人素未蒙面。

當然,景殊也沒有見過,忽略那已經死的硬邦邦的屍體的話!

葉老爺身軀一震,像是受了什麽重大打擊,但卻又強撐著。

“兩位公子還請慢用,在下身體有些不適,便不作陪了!”葉老爺扶著桌子起身,又看向另一張桌子,“文浩,快過來陪陪這兩位公子!”

葉文浩不明所以,但看自家父親臉色有些不好看,也不敢多問,只端了酒杯過來向景殊二人示意。

兩人基本已經確認了這葉家就是金子琪要找的葉家,於是跟葉文浩隨意寒暄了幾句,便借著不勝酒力,從晚宴上離去了。

“看來這張公子可能是個假身份啊!”景殊感嘆道。

慕容安輕笑了一聲:“誰知道呢,說不定是這葉公子是個假身份呢?”

景殊不置可否,這些事兒誰說的清,不是自家人哪理得清中間亂七八糟的這些東西,當然大家族裏,或許自家人都理不清!

“對了,明日跟我一起去衙門一趟吧!去聽聽那張縣令的口供!”慕容安道。

景殊好奇的看了慕容安一眼,只可惜慕容安臉色如常,看不出什麽特別的。

“好,到時你喊我!”反正不會是什麽無趣的,去看看也不錯,景殊心中暗道。

“明日順路去趟金子琪那兒,跟她說說新發現!”景殊又道。

慕容安點點頭,算是記下。

“這可真是多謝兩位公子了!”金子琪行禮道謝。

她今日剛出門就撞見上門的景殊二人,引進屋裏才知道,原來二人已幫她打探到了那葉府,讓她直接拿著信件上門便可,她滿心感謝!

只是她不知道的是,這二人隱去了當時葉老爺的神色,當然,這也可以說成他們沒有註意到葉老爺當時的神色。

“你到時記得帶上護衛,不要以為葉府是高門大戶便放松警惕!”景殊提醒道。

金子琪又謝過,二人這才離去。

景殊哪知道她這一句好心的提醒,日後會生出多大的驢肝肺!若是她知道,一定十分後悔這多出來的這一嘴!

說回當下,縣衙裏,因為張縣令被捕,由縣丞代為處理一應事項,當然昨日臨安郡太守已經斷了案下了指令了,只需要李縣丞照指令辦事然後收個尾就可以結案了!

因太守走之前特意關照過,故而今日慕容安帶著景殊直接便去了大牢裏。

恰好,正是張縣令在錄口供,景殊二人站在一旁聽著。

只等李縣丞問完,二人才上前說話。

“李縣丞晨安!”景殊拱手道。

李縣丞笑瞇瞇回道:“方公子晨安!”

客氣完之後,景殊直接進入了正題:“我來問這犯人幾句話,耽誤大人辦案了!”

李縣丞笑著嘴上說了句不耽誤。

雖然是嘴上說的,但事實也的確如此,他剛問完,二人才過來說話的,不過這些場面話還是要說。

景殊再次謝過,李縣丞這才走了出去。

跟隨的李縣丞的衙役識趣也隨著出去了,轉眼只剩下了景殊、慕容安,還有被押著的張縣令。

景殊翻了翻桌上的口供,基本都是她已經知道了的,大部分是聽慕容安說的,一部分自己親自經歷或者猜測的,不知道慕容安帶她過來是要看些什麽?

“不在這口供裏!”慕容安按著景殊的手合上口供。

景殊瞪了他一眼,從口供和慕容安的大掌見抽出了纖手。

只是她背對著張縣令,故而錯過了張縣令看著二人這番動作時,眼中閃過一絲愕然,甚至還有略微勾起的嘴角。

“那你到底讓我看什麽?”景殊直接問道。

慕容安指了一旁的張縣令:“我們看他!”

景殊不明所以,只好順著慕容安看那張縣令。

見她如此聽話,慕容安輕笑了一聲,繼續說道:“之前你不是讀了本書麽?講的不是什麽奇聞異事!”

景殊點點頭,又看向張縣令,心說難道這人,一副文質彬彬的書生樣子,也屬於什麽奇人?不過她轉念一想,就算這張縣令以前算不得什麽奇人,經過這樁連環殺人案之後,定能在其中留名!

他既然能幹出這一系列事兒,想必也不是什麽尋常人。

“我記得當時你還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個怪人!”慕容安笑道。

景殊有些記不起來,擡頭看向慕容安正要開口問,卻見慕容安動了動嘴。

一讀懂他比出的字,她便縮回了腦袋,白玉般的臉上竟泛起了一絲紅霞,想著有些羞惱,她又擡頭白了慕容安一眼。

慕容安口中無聲說出乃是兩個字——娘子。

那日,慕容安湊過來跟景殊共讀時,讀到的是一個怪人的故事,其中便有這娘子二字,當時慕容安還拿這二字羞了景殊好久,如今提起,連帶著整個故事,景殊也記得極為清楚。

隨即,景殊像是想到了什麽,眼神詢問慕容安,又看了眼張縣令。

慕容安笑意更深,顯然是確認著景殊的問題。

“我聽聞張縣令敬仰那位大人,只是不知道張縣令竟然還學著那位大人,行那偷盜之事!”

張縣令冷哼了一聲,他自是也讀出了慕容安口中的娘子二字,知道他說的是那位被人戲稱“老馬十歲,猶號騮駒;一妻耳順,尚稱娘子。”的怪人,當然他是逢人為聖賢的,以人為楷模,可不是什麽怪人。

慕容安見他不還口,繼續道:“最不成想的是,張縣令還將那位的拙劣手法學了個十成十,簡直說的上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!”

被這般侮辱,張縣令終於忍不住開口辯解道:“若不是這小子做個輪椅示弱誆騙,我怎會那麽容易被捕?”

“技不如人,還能怪人家比你厲害麽?”慕容安譏笑道。

張縣令找不出理由反駁,別過臉不再說話。

而景殊則是聽出了些端倪,這張縣令原來是敬仰那個怪人的,聽慕容安話裏的意思,這張縣令不光憧憬那怪人的生平事跡,更是努力效仿。

“他還做了什麽?”景殊不禁問道。

張縣令又冷哼了一聲,似是在警告慕容安不要多嘴,但慕容安豈是他能警告的。

於是,就出現了一出好笑的戲。當著張縣令的面,慕容安拉著景殊坐下了,開始一樁樁揭著張縣令的短。

“聽聞張縣令為了尋一匹老馬刻意四處去打聽,好不容易尋到了一匹,他正興高采烈的騎著回家呢,誰知道半路上那老馬便死了!張縣令還打著什麽‘老驥伏櫪,志在千裏。’的旗號去找了賣馬的那戶人家呢!可惜人家說,是張縣令自己非要買這老馬的,既然已經出門了,生死便由命了,怪不得他家了!”

慕容安說的一本正經,景殊卻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,這張縣令也是一絕,還想學著人家喊老馬為騮駒,哪知這老馬不爭氣,配不上這名字直接夭壽了!

“還有麽?”景殊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淚問道。

張縣令跺腳:“沒了沒了!”

只是被景殊二人完全忽視了!

“還有就是,那後面一句了!”慕容安道。

景殊忙接上:“一妻耳順,尚稱娘子。”

慕容安點點頭:“孔夫子曾經說過,吾十有五而志於學,三十而立,四十而不惑,五十而知天命,六十而耳順,七十而從心所欲,不逾矩。耳順便是六十了,這在臨安縣雖然不算是太高齡,但也算是祖母那一輩的了!”

“你知道張縣令多有意思麽?”慕容安也笑了起來,“他當時及冠,中了秀才後就聲明了要求娶比他大的女子,媒婆一個一個的上門,找的姑娘一個比一個大,幾乎把附近的老姑娘找遍了,張縣令仍是不滿意。然後一個媒婆一氣之下直接問張縣令到底要找大多少的,張縣令也是硬氣,直接說了要找耳順之妻。那媒婆以為沒聽清,又問了一遍,張縣令家裏人直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,說是找個合適的便行,這次找了絕對不挑,直接談妥成親!”

“張縣令被家裏人嚴肅批評了一頓,雖然心裏還是想娶耳順之妻,但也知道難找,於是便由著家裏給安排的娶了個姑娘。那姑娘也算是心靈手巧、勤儉持家,就是不識字。張縣令欺負媳婦兒不識字,直接硬生生給夫人改名為‘耳順’,勉強對上了那‘一妻耳順,尚稱娘子。’”

“還可以這樣啊!”景殊吃驚的看向張縣令,心說這張縣令可真是個小機靈鬼!找不著六十之妻,便直接改妻名為耳順!

張縣令將頭偏向了另一邊,咬牙不說話。

“對了,說到那個怪人,怎麽能不提他的學問呢?”慕容安提高了聲音道。

景殊也是興致更高:“那位怪人,書上說的是才高八鬥,學富五車!自小天資過人,學什麽便會什麽,多才多藝,還寫得一手好文章,據說詞藻剛健飄逸,張縣令也有這本事?”

慕容安嗤笑了一聲:“張縣令要是有著本事,不早就天下聞名了麽?”

“也是!那張縣令這可怎麽效仿?”

“哼,老夫敢作敢當,老夫沒有那種天資過人的本事,學問也不大好,就去背了別人的文章!”張縣令插嘴道。

“你那叫背,確定不是抄襲,盜竊?”慕容安反諷道。

張縣令梗著老臉道:“老夫那是叫學習,你這種就知道花天酒地的公子懂什麽,那是學習!”

慕容安不再搭理他,轉頭接著給景殊講:“你養著的那位遲耶,就是他給取的好名字,說是這個姓,再加上一個表反問的‘耶’字,表示肯定,表示只要肯努力,什麽時候都不算遲!”

景殊好奇問道:“他們這麽早就認識了?”不是落難在破廟時認識的麽?

“也不早,就是張縣令來這赴任時。那時,那遲家小子落難,被這老頭撞見了,老不修說什麽跟那小子一見如故,憑借著讀過幾年書,哄騙著那小子改了個大爺的名!”

“噗!”景殊失笑,這可不是個大爺的名兒麽?甭管是誰,都得喊一聲‘遲耶’,小小年紀讓人喊爺也不怕夭壽,不過她又想到遲耶那機靈樣兒,看起來以後還真說不準讓人見面就得爺的喊著!

“笑夠了吧!”張縣令偏頭太久,轉過頭來正對著二人。

兩人皆是面色不改,一點都沒有當著人面嘲笑人的羞愧樣子,凡是張縣令又咬了咬牙。

“好了,故事講完了,走吧!”慕容安道。

景殊起身,跟上慕容安走出了牢房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